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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[武侠]逍遥江湖游-7

    评分: 3.6分

    加入时间:

    更新时间: 2024-11-19 11:35:10

      


    第040章 古道西风
    两人纵马驰骋了一阵子,已远远地看到了那个小土坡,只是,却不见了那些狼的踪迹,地上隐隐约约只剩下一些狼的残尸烂皮。
    贺云飞颇为失望,一者他没能弥补他的过失,二来他就要与欧阳青梅分道扬镳了,他得去天山为柳君如寻找药物。可是说心里话,他对身边的这个美女儿是真的动了心,有了不舍之情,他不由得怅然若失起来。
    欧阳青梅这时开口了:云飞兄,看来我们是无法将那些狼全部消灭掉了。
    贺云飞轻叹一声,道:唉!都是在下的过失。
    欧阳青梅道:云飞兄请勿自忙责,你也是受害者嘛!
    贺云飞微笑不语,这时,两人已经勒住了马匹,并立于道。
    时至晌午,这是一个艳阳天,阳光照射在这片苍凉而辽阔的大地上,贺云飞的心也是苍凉而辽阔的。
    “青梅!我要走了,我要赶去天山,有要事待办。”贺云飞缓缓地说,一面偷眼瞧她的反应。
    欧阳青梅只是淡淡一笑,道:云飞兄,你既然有事,小妹也就不挽留了,你此去可要多加小心,盼来日能再重逢!
    贺云飞颇感失望,心里一酸,抱拳道:好吧!为兄也期盼能与你重逢,咱们就此别过吧!
    欧阳青梅还了一礼,道:请多珍重!
    贺云飞道:好!咱们就此别过,再会了!
    言毕猛地一挥鞭,白马散开四蹄,风驰电掣着,一会儿便去得远了。
    欧阳青梅忽然想到他也为引狼入城出过不少力,自己还没感谢过他呢!她不知为何自己内心里对他似乎有着一种排斥,但此刻见他似乎怀心事走远时,又觉得有些歉意和不舍起来。
    她怔怔地望着那一人一马,慢慢地没入远方那低垂的苍穹,才怅然转身,打马而行。
    贺云飞心情郁闷,在马上狂奔了一阵,想到此后恐也再难与欧阳青梅重逢了,就又有些伤感起来。
    白马迎着西风,昂首长嘶了一声。
    贺云飞见马儿似心情愉快,也不由受到感染,当下也纵声长啸数声,声音在这旷野之中竟然仿佛有回音似的嗡嗡响过不绝,他心里的郁闷之情便随着几声长啸而去了大半。
    哦——呜——哦——呜——
    一阵狼嚎。
    贺云飞听得心里一振,不由暗喜,原来寻它们不着,却跑到这里来了呢!
    他打马寻声而去,那马儿对狼群早已心有余悸,随着狼嚎之声的渐近,它又不肯往前了。
    贺云飞无奈,只得下马步行。
    他恐狼群再次散去,便快步流星赶将过去。
    行得片刻,前面忽然出现了一小片树林,林中果然有狼匹在窜动着。
    贺云飞又长啸一声,他想引起群狼的注意,最好是向他围攻,那样他就省了不少心力了。
    可是这些狼刚才已饱餐了一顿,加之也已尝到了他的厉害,所以此时见到他,不但不上来围攻,反而有着欲逃窜而去的迹象。
    贺云飞见状,心想看得只得速战速决,至于能击杀多少,也管不了那么些多了。
    他猛地一提气,两个纵跌便到了树林之中,这些狼果然没有扑上来咬他的意图,他不再想,起手一剑,便削下两颗狼头。
    然而,狼习惯于群居,仍有群体精神,众狼见他伤了同伴,虽然也些惧怕他,但是却被他激怒了,有几匹大胆一点的狼,已嗷嗷叫着扑了上来。
    贺云飞剑光一闪,只闻得“哧哧”几声响,又有几颗狼头飞起,再掉落在地。
    平日里凶残成性的狼,哪里受得住这份激怒,立刻围拢了过来,一匹匹嘶牙咧嘴地,灰白色的眼珠子里,透出仇恨的光来。
    贺云飞杀性大起,长剑卷起一团森寒的白光,群狼惨呼狂嚎中,不大一会功夫,已然有数十匹被击毙了。
    余狼见状,惊惧之下,开始四散逃开,贺云飞身法如电,林间仿佛瞬间有几十条人影在闪动一般,他在追杀着逃跑的狼。
    然而,他终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,他歼灭了大半,却还是有十余匹逃走了。
    看着遍地的狼尸,遍地的血迹,也自觉杀孽过重了,心下一片歉然。
    他默然走出小树林,返身回来寻得白马,思绪万千地向前缓缓行进。
    他一方面为欧阳青梅对他的淡漠感到有些凄然,一面又想到塞北四魔可能还会找她寻仇,以她一人之力,势必要糟。
    想到这,他的心里忽然一阵躁动,他猛然勒转马头,他要先帮着她先除去塞北四魔了再走,以免他日四魔真个寻起仇来,她无法自保。
    等他打马回到分手的地方时,欧阳青梅已然消失在苍茫的旷野中,他查看马蹄,一路辨着马蹄追踪着。
    流云镇是这边塞中难得一见的较有生气的小镇,这里处于一片连绵起伏山丘之中,风景倒也十分地秀美。
    傍晚时分,镇中炊烟袅袅,飞散在小镇的上空,镇时有鸡犬之声传来,一条浅浅的小河,曲折地绕进镇中,再绕了出来,河水还算得上清澈,大概人们知道水源难得,所以也格外地加以保护吧。
    暮色渐浓,小镇上一片祥和之气。
    欧阳青梅住在镇中最高那座阁楼里面,那是镇上唯一的一个小财主的私家房产,欧阳青梅住在其中,还是那个财主多次请求的,欧阳青梅住在那儿,也可以为他家护护院,所以两人各有所得,大家皆大欢喜。
    欧阳青梅今日劳累了一天,实在已经非常地疲乏了,财主周仁贵见她出门两日,也十分地担心她,因为她出门前已然告诉过他,她要去歼灭野狼的。周仁贵无法想像她那么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,如何敢去招惹上千匹狼,所以当他看到欧阳青梅骑着黑马归来之时,又惊又喜地迎了上去。
    “欧阳姑娘,你的大事可办成了?”周仁贵问。
    欧阳青梅见他关切的神情,心下也有些感动,笑道:成了,只可惜还是跑了一小部分狼。
    接着她又将她如引狼入城的经过略略向周仁贵说了一遍,听得这个大腹便便的财主是惊叹不休,对她更是敬若神仙起来。
    他亲自接过她手中的缰绳,为她牵着黑马,两人进得他的家院里来,他便大声呼着他的仆人们,叫他们准备酒菜为欧阳青梅接风庆贺。
    欧阳青梅本是个豪放之人,也不爱拘泥于小节,人家肯为她庆贺,她就不推辞了。
    贺云飞来到小镇上时,只略一打听,便知道了欧阳青梅的下落,他心中暗喜,但是又不好直接前往去寻找她一个姑娘家。所以他决定先找家店子住下,待明日再登门拜访。
    贺云飞着白马缓缓在小镇中的马路上,这时,已然到了小河边,小河之上有一座小桥,小桥年代已相当久远了,栏杆上面刻满了岁月的痕迹。当白天跨上小桥时,他望了望桥下的流水,再望望那些冒着炊烟的农舍,不由地心生浪子思乡之情。
    枯藤老树昏鸦
    小桥流水人家
    古道西风瘦马
    夕阳西下
    断肠^ 人在天涯
    马致远的这首《天净沙》,岂不正符合他此时此刻此情此景的心情?
    虽然马不是瘦马,可是伤心断肠之情,他却是可以体会得到的。
    正在伤感之余,前面的小巷里忽然转出一群人来,背对着他往前行进。
    贺云飞一看前面领头之人,立时警惕起来,他拍马追了上去。


    第041章 杀机顿起
    欧阳青梅在周仁贵一家人热情的招待下,吃喝得也十分地欢畅,她生在边塞,对这里的人与物皆有着深厚无比的感情,所以她也为家乡还有一位富而仁慈的小财主感到欣慰。
    周仁贵一家人陪着欧阳青梅吃得正欢的时候,忽然有一个仆人慌慌张张地跑进来,满头大汗地叫道:老爷老爷!不好了不好了!外面来了一大群人,要闯进来找欧阳女侠啊!
    周仁贵脸色一变,颤着声音道:来的是什么人?
    仆人道:不知道啊!他们来了一大伙人,个个带刀扛枪的,真是一群凶神恶煞。
    欧阳青梅站起身来,正要问海些什么,这时大院之中已然人声喧哗起来,夹杂着不堪入耳的骂声和几个人的惨叫声。
    周仁贵一家子顿时六神无主起来,他们想这多半是山贼来洗劫了。
    欧阳青梅看到了他们一家子那一双双看向她的求助的眼神,展颜一笑,道:周老爷子,周老太太,你们别担心,再大的事有呢,让我出去打发他们吧!
    她不待他们回话,人早已冲出了客厅。
    出得客厅大门,迎面便碰上了一个魁梧的大胡子,他手提一条狼牙棒,霸气十足,不是言申是谁?他身后跟着阎进,焦珞和十几个小喽啰,却没有常胜的踪影,大概是日间一役中受伤不轻,所以此番也就无法同来了。
    三魔一见到欧阳青梅,便分外眼红,阎进脾气爆躁,破口大骂道:臭娘们!你的那奸夫呢!给老子叫出来,我们一并把它做了!
    欧阳青梅见他出口无礼,柳眉一竖,当场就要一剑刺去。然而她知道以她一人之力,是不可能与这些人周旋的,所以只好强忍住,冷喝道:你们几个魔头,竟敢横行到这儿来,眼中当真没有王法了吗?
    言申哈哈一阵狂笑,道:王法?什么叫王法?王法是拿来压迫老百姓的,唬不倒我们做山贼的,哈哈哈哈……
    哈哈哈哈……
    众山贼一起大笑起来,笑声里无不充满了得意,他们为自己是山贼而自豪呢!
    焦珞道:四弟对这娘们还有点意思,咱们把她弄上山去吧,把她剁了实在可惜!再说,四弟要是知道她被我们剁了,也一定会伤心的。
    哈哈哈哈……
    众贼又是一阵狂笑。
    哎呀!
    有人痛呼了一声。
    笑声顿时止住了,众贼表情迷惑地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半天才见阎进捂着嘴,指缝间渗出了鲜血,等他摊开手掌时,手心里便有一摊鲜血和一颗断牙!情形与常胜白日里一般无二。
    三魔脸露惊惧之色,显然,他们知道是谁来了。
    欧阳青梅芳颜大悦,她知道有这个人来,一定能化险为夷的。
    然而,众人四处张望着,却看不到有什么人现身出来。
    言申大喝道:无耻小人,专事背后偷袭,给老子滚出来!
    喝声方落,忽听得阁楼顶层有人轻笑一声,高声道:小爷只是略施薄惩,谁叫你这横人嘴里没个正经的?
    众人抬头望去,只见人个白衣青年高高立于楼顶,衣袍飘然,俊逸不凡,有如天神降临一般。
    欧阳青梅大喜,叫道:云飞大哥!
    贺云飞身形一动,轻若无物地飘落而下,着地无声。
    众山贼见他这么俊的轻功,心下骇然,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一步!
    欧阳青梅本道再难见到他了,没想到他却在危险关头又出现,心里对他不由充满了感激。
    她上前笑着行礼道:云飞大哥,小妹真不知该如何谢你才对,在这当儿赶来为小妹解难,说着便在拜下去。
    贺云飞伸手一拦,道:青梅,别如此见外,待我们将这些毛贼一并打发了,免得让他们再来为害百姓。
    说罢,他转身扫视了一下众山贼,最后目光落在言申身上,冷哼一声,道:塞北四魔,在江湖上也算有点名气,没想到竟然做起山贼来,可悲可叹啊!
    一番话说得言申、焦珞、阎进三人俱都羞愧万分。
    言申怒吼道:老子爱干什么就干什么,用得着你一个小娃儿来指责吗?
    贺云飞道:天下人管天下事,哪里有不平事,小爷偏爱管上一管,如何?
    阎进大骂道:你***,你以为你自己是如来佛吗?!
    贺云飞平生最恨别人说粗话,他心中一怒,临空随手一掌,将阎进打得狂退数步。
    阎进见自己两番被辱,哪里还沉得住气,他本以神力著称,哪知遇上这个煞星,自己竟如被戏的小孩一般,随对手把玩在掌心,他如何受得了?
    嗖!
    开山大刀挟着一股劲风当头劈下。阎进前后吃了贺云飞三次亏,所以这招“力劈华山”使得又狠又快又准,他双目冒火,恨不得将对手烧成灰烬。
    贺云飞不闪不避,只是单手疾伸,奇快无比地在刀身上一弹,只闻得“铛”地一声脆响,阎进只觉得虎口一麻,手一松,开山大刀脱手而飞,“砰咛咛”地掉落下来。
    这份指力,堪称天下无双了,众山贼何曾见识过这等绝世无双的神功?一时间人人吓得大气也不敢出。
    言申不得不出头,大哥怎能做缩头乌龟?
    狼牙棒一横,言申道大喝道:臭小子,我一直没问你是何方神圣,快快报上名来!
    贺云飞道:你们久居边塞,可曾听说过“玉面游龙”这个名号?
    三魔闻言,脸色又是一变,言申问道:莫非你就是那“玉面游龙”贺云飞,武当的弟子?
    贺云飞道:不错,正是在下,既然你们听说过我的名号,我也不妨告诉你们,就凭你们几个,还远远不是我的对手,我要你们从此不能再打家劫舍,侵扰百姓,你们可答应。
    这三魔虽然听说过“玉面游龙”贺云飞的名号,可是他们很少到中原武林走动,所以并不知道贺云飞真正的厉害。
    阎进更是怒气冲天,骂道:你祖宗的,你以为我们是吓大的?***,老子就是拼了这条烂命,也不能任你小子摆布。
    贺云飞目光一寒,并指喝道:你如若再出言不逊,我就不客气了!
    阎进哪里听得了他的劝,继续大骂道:你奶奶……
    骂声刚起,贺云飞忽然欺身而进,一掌向他的脸颊掴去。
    言申与焦珞见状齐齐飞身过来想要阻止贺云飞,哪料贺云飞动作快得出乎他们的意料,等他们刚刚动身,贺云飞的手掌已然掴在了阎进的脸上。
    阎进捂着脸暴退几步,对贺云飞怒目而视,他的半边脸,瞬间高高地肿了起来。
    这时言申与焦珞才抢近前来,狼牙棒狠狠地砸向对手的脑袋,一对吴钩拦腰锁去。
    贺云飞头也不回,猛然向前冲出两步,再一个倒翻,等言申与焦珞招式用老收势不住时,他恰好落在了他们的身后,轻轻地冷笑一声。
    言申与焦珞大惊,急忙转过身来,心想如果对方趁机在背后袭击,自己能躲避得了吗?
    两人被镇住了,忽听得阎进怒吼一声,开山大刀斩向一旁静立的欧阳青梅,他不敢再找贺云飞过招,便想在欧阳青梅身上找回点面子。
    欧阳青梅终究是女流之辈,不敢硬接这莽汉的招,只得纵身跳开。
    哪料这阎进此时怒火攻心,欧阳青梅跳开了,他的刀却差点儿砍在了刚刚跟出来看热闹的周仁贵夫人的身上。阎进目露凶光,见欧阳青梅跳开,反手一刀斩向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周夫人,欧阳青梅见状大惊,飞身过来抢救,可是还是晚了一步,周夫人“啊”地一声惨叫,身子被开山大刀齐腰斩为两截,一时间血肉横飞,肠子流了一地,真够惨不忍睹,也令人喉咙发痒欲呕吐。
    欧阳青梅大怒,纵身过来,剑化游龙,狠狠地分刺阎进上身各处要害。
    阎进武功还逊她几分,她又在无比的愤怒之中,招招俱是杀着,那阎进只有左格右挡的份。
    周仁贵呆若木鸡,半天才弄明白怎么回事,他如大梦初醒一般,扑到他夫人的尸体上大哭起来,他的儿女和仆人们也都围了过来,不一会儿,满院都是痛哭之声。
    “天啊!夫人,你怎么惹来了这等横祸啊!你怎么就这样丢下我们不管了呀……”
    “夫人,你是大好人啊,老天不长眼,怎么让这些给害了啊……”
    不大一会儿,满院都是哭喊声,听着令人心碎,欧阳青梅与贺云飞听得心里又悲又愤,他们决定要狠狠惩戒这些恶贼了。
    欧阳青梅大喝道:狗贼!姑奶奶我不杀你誓不为人!
    喝声中,长剑荡起一片黑幕,阎进已然被逼得满头大汗!手忙脚乱地格挡着,哪里还能还手。十余招一过,他手腕中剑,开山大刀脱手而飞。
    欧阳毫不停留,趁着阎进呆上一呆的片刻,又一剑劈向他的头颅。
    阎进下意识的头一偏,然而他还是惨呼出了声,他的一只耳朵,被一剑削了下来。
    那边的言申发起急来,向着那十余个贼众喝道:你们还不快给老子上!
    山贼们发一声喊,分两群围向贺云飞与欧阳青梅。
    两人这时心头火起,真个大开杀戒起来。贺云飞这时格外小心起来,他看到一个山贼挥舞着大刀又向着周仁贵他们那边攻去,他猛然一记劈空掌,那山贼“啊”地一声,被打得高高飞将起来,掉在地上便一命乌呼了。
    贺云飞轻易绝不要人命,但是对那些实在凶残至极的人,他也不再留情了。
    众山贼见他这般神功,也不敢轻易再去侵犯周仁贵一家人了,只得围着贺云飞与欧阳青梅,一面呐喊一面进攻。
    贺云飞如虎在狼群,众人奈何他不得,而欧阳青梅却颇感吃力,她与阎进武功相去不远,虽然阎进已然受伤,但是仍可再战,加上有五个山贼助阵,所以欧阳青梅也不由得感到有很大的压力。
    贺云飞这时杀性已起,不愿再与山贼们纠缠,他大施神功,片刻间便将那些小喽啰们一一打翻在地,虽然没要他们的命,可是他们这时也只能乖乖躺在地上了。
    就剩下言申和焦珞了,两人被他惊人的武功吓得手脚有些发软,攻出去的招式便觉得全然没有了力道。
    贺云飞冷冷地道:你们听着,我本欲杀光你们这些恶贼的,但念上天有好生之德,我就放你们一条生路,但是我也得废了你们的武功,以免你们日后再去为害人间。
    言申与焦珞一听,心下万分骇然。
    要知道,一个江湖中人,如果被废了武功,江湖上哪还有他们的立足之地?所以他们岂能不惊怕?
    贺云飞说话间,加紧了攻势,左掌凌厉万分地向焦珞的肩头拍去。
    焦珞大惊避开,贺云飞中途手势一变,瞬间点了他的中注、盲俞、石关、阴都、幽门、神封、灵墟、神藏、俞府等一十三个穴道,焦珞顿时软倒在地,他的武功已然被废了。
    言申见状,转身欲逃窜出院门,贺云飞更怒,他见他全然不顾他兄弟的死活了,这种人他恨之入骨。
    言申没跑出两步,就觉得背后袭来几缕指风,他来不及向旁闪避,就被贺云飞临空指力依法炮制,点了他的穴道,也废掉了他的武功。
    言申身子一软,狼牙棒“哐当”一声掉落在地上,他脸如土色,垂首缓缓地走出门去了。
    众山贼见大当家的都走了,便一窝蜂地抢出了门去。阎进也算是个有头脸的人,当然不肯逃窜而去。不过,这时他也停下手来,不敢再与欧阳青梅相斗了。
    贺云飞目光直视着阎时,一步一步地逼向他,口中缓缓地道:阎进,你凶残远胜过你两位兄弟,我容你不得。
    说罢他缓缓举起手来,扬掌待辟。
    阎进想逃,可是他深知无论如何是逃不掉这个“玉面游龙”的手掌心的,他是待宰的羔羊,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有这一天。
    既然逃之不得,那只有孤注一掷了。
    “***!我跟你拼了——”
    随着阎^ 进的一声暴喝,他竭尽全力的一刀,猛如怒涛恶浪,誓要吞没一切。
    可是,这也是他这一生中劈出的最辉煌的一刀和最后的一刀了。
    贺云飞在他刀势方起,力道初成,尚不俱备任何杀伤力的片刻,身子一晃,便到了他的面前。
    阎进听到了他一生中最可怕的声音。
    那种声音自他自己的身体直接导入耳膜。
    骨裂声,自己的骨裂声。
    他的头骨已然被贺云飞一掌震碎了。


    第042章 飞天大盗
    西风吹着古道,吹起一阵阵尘埃,变作黄雾飘散着。
    旭日东升,彤云染红了一边天。柔和的阳光照在旷野上,大地皆呈现出黄色的色彩。
    得得的马蹄声,从远处传来,渐行渐近,渐行渐近。
    不大一会儿,两匹马儿并肩齐辔行地过来,影儿割断了丝丝光线,也遮住了那轮红日。
    马背上的一男一女,一路谈叶笑着。
    “云飞兄,你此去天山可要多加保重,回来的时候也请别忘记来看看小妹我啊!”这声音分明就是欧阳青梅的,那男子,不用说就知道是贺云飞。
    贺云飞答道:前面的路还很长,如果我能顺利找到雪莲的话,也要急急赶回去福州去解救我的朋友,所以恐怕我是不能再看望青梅妹子了,还请见谅!
    欧阳青梅道:云飞兄说得也是,还是救人要紧,咱们有缘以后自然会见面的。
    贺支飞道:嗯!青梅,那么请留步吧,咱们就此别过!
    青梅拱手道:云飞兄请!
    贺云飞还礼道:告辞了!
    他看着红彤彤的太阳辉映在欧阳青梅的脸上,十分地柔媚,心动一荡,却带起隐隐的伤感。他的确已经有些舍不得她了,可是她却丝毫没有表现对他留恋来。
    他觉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,心里不由暗自笑了一下,他拍马上前,微叹一声,双腿一夹,白马腹上受疼,长啸了一声,扬蹄飞驰起来。
    跑出去老远的时候,贺云飞回过头去,看见欧阳青梅也已经打马返回去了,他就不由得有些心酸起来。
    马蹄得得,声声敲打在浪子的心头上。
    “驾——”随着他的一声吆喝,白马迎着西风,仰天长嘶,开始奔驰起来。
    马蹄声远去了,大地又恢复了原有的寂静,太阳的光线渐渐变得刺眼起来,旷野脱去粉红色的外装,露出苍凉的本色。
    这几日,福州城里的富贾们纷纷恐慌了起来。
    这几日,据传福州城里有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飞天大盗。
    每一个夜晚,必定有一户富贵人家失窃,而令人奇怪的是,飞天大盗所盗财物均不多,他完全可以带走更值钱的东西,但是他似乎特别客气,只拿走一点儿,对于富贾们来说,几乎算不上损失。
    心管如此,让一个盗贼进出自己的宝库,终究不是件愉快的事。
    于是已遭窃和未遭窃的富贾们,纷纷加派人手,日夜守护着自家的库房,有些人家甚至不惜重金聘请武林高手来坐镇,但是能买一个心里踏实,富贾们也就不吝惜了。
    十五,月圆之夜,亭台楼阁上的灯盏,将这座古城装饰得如诗如画。
    刘府的大门早早地紧闭起来,府院内却很热闹。
    刘府的主人叫刘仁,肥头大耳,肚大如缸,一脸的富贵相。刘仁也算是小小的一方恶霸了,无视王法,凭借权势横征暴敛,贫苦人家对他恨之入骨。人们常说人叫错的名字,没有喊错的外号。大家说他不配带一个“仁”字,所以背地里都称他为“刘氓——流氓”。
    此刻,刘仁正在大厅里设宴款待两位武林人士。
    座中有一位肥胖异常的人,整个儿看起来就像一大块肉团,赫然便是声震关东的“天吃星”,一看他的吃相,令人目瞪口呆,但见他双手轮番往桌上抓东西,往口中一扔,舌头一卷,脖子一伸,食物便掉进肚子里去了。坐在他旁边的,理所当然便是与他形影不离的“铁猴”了。铁猴的长相与天吃星相映成趣,矮小瘦弱,十足的一副猴样。这两人长相的确不出众,但是,天吃星的天雷掌,铁猴的猴拳,却又太出众了。两人形影不离,横扫江湖,黑白两道莫不闻之丧胆。
    刘仁一副和气生财的样子:今日承蒙二位赏脸光临寒舍,谅那小贼也不敢前来骚扰了,哈哈哈哈……
    刘仁一笑便把自己的眼睛笑没了。
    天吃星道:刘老爷客气了,多谢刘老爷看得起我们兄弟二人,我们还巴不得那小贼前来呢!只要他敢来,就叫他有来无回。
    铁猴道:没错,叫他有来无回!
    铁猴的声音沙哑而又尖锐,听起来令人浑身不舒服。
    刘仁道:久闻二位功夫了得,老夫今后一定可以高枕无忧了。“刘老爷尽管放心!”天吃星与铁猴齐声说道。
    刘仁哈哈笑着邀请道:来来来!二位请别客气,喝酒喝酒!
    三人顿时一阵风卷残云。
    一条黑影破空而来,疾如闪电,轻如飞燕,无声无息地落在刘府西首的房顶上。
    来人身穿夜行衣,黑纱蒙面,只露出一双眼睛,精光四射。但见他一挥手,屋檐底下传来几声“哧哧哧”的几声轻响,屋前的几个守卫腰间各坠下一物,轻飘飘地落在地上,赫然竟是几片树叶。
    黑影再一闪,已射落屋前,径直推开了大门,几个跟斗翻了进去。
    门前的几个守卫,早被点了哑穴,僵在当地不能动弹。
    再说天吃星二人,果然不是等闲之辈,他们已然听出西面库房传来了异响,二人一使眼色,双双射出大门,如两只大鸟般地翻身飞上了房顶。
    黑衣人自库房之中穿窗而出,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,便轻盈无比地飘上了房顶,他略一辩方向,如幽灵一般地越过一座座房顶。
    前面蓦地传来一声冷喝:朋友,休走!紧接着两条身影射落前面的房顶,一条肥壮,一条瘦小。
    黑衣人目光如炬,略一打量,便已知二人身份,他轻轻一笑,道:原来是“关东双雄”,哈哈!什么时候给人当起护院来了?
    两人见对方一目便看出自己身份来不免颇感惊讶。
    天吃星道:朋友,留下姓名来!
    黑衣人道:哼!大爷我岂会将姓名告诉两条看家狗?
    铁猴“嗷”了一声,双足一蹬,一个“猛猴翻身”,直取黑衣人中路。
    天吃星脸色一变,亦长身而起,身演“晴天霹雳”,双掌仿佛夹着隐隐雷鸣,泰山般压向黑衣人。
    黑衣人冷笑一声,身子平直地向后滑开一丈,铁猴招式已老,扑了个空,天吃星双掌击在房顶上,“嘭”地一声,顿时瓦片四射。
    铁猴怪叫一声,双手狂舞,“群猴夺果”,仍然攻取中路。
    天吃星双掌一错,使出了杀着“雷霆万钧”,强劲的掌风呼地一声,卷向黑衣人。
    黑衣人不待对手近耳,如展翅的大鹏般地背着飘向前去,半空中双手中指各一弹,两粒围棋子弹向“关东双雄”。
    关东双雄二次联攻失利,各自忽然觉得肩头一阵巨痛,身子失去平衡,双双滚下了房顶。二人从地上爬起身来时,黑衣人早没了踪影。
    铁猴阴阳怪气地问:此人是谁?
    天吃星道:江湖上能有如此高深功夫的人屈指可数,刚才他的发暗器手法似乎很像是华山一脉。
    二人查看伤口时,但见肩头已然油穿,那人指劲之大,令人匪夷所思。幸好那人并无意取他们的性命,否则,他们相信自己已然横尸当场了。
    天吃星道:华山一派当中具有这等功力的人也只有掌门邓清龙和他的师弟郑志,听说郑志与他师兄不和,负气离开了华山,我想刚才那人黑衣人多半就是郑志。
    铁猴道:^ 只是,郑志怎么可能做起飞天大盗呢?
    天吃星道:我也觉得奇怪,看此人所盗取之物,似乎并不是个贪财之辈,他用意何在?
    铁猴道:他***,咱们不用猜了,这此裁了跟斗,不如咱们上一次华山,将此事告诉邓清龙,让他来清理门户。
    天吃星一白脑袋,应道:好啊!我怎么就没想到,好的,反正也没脸再在这里混下去了,咱们走!
    二人跃上房顶,跳出了院墙,趁着夜色走远了。


    第043章 青楼艺女
    春风得意楼是福州城里最大最繁华的青楼,到这里的常客,多半是些富家公子和些官吏富商。其中也有不少江湖豪客,相对其它几家青楼而言,春风得意楼也算是有较高品味的一家了。
    春风得意楼最为得意的是它两个月前得了一个头牌的姑娘——金如燕,这个金如燕,长得秀丽无比,貌若天仙,当真是“樱桃樊素口,杨柳小蛮腰”。
    而金如燕卖艺不卖身,既便如此,也有无数富家子弟和江湖豪客愿以千金为代价,一睹金如燕那蒙在面纱之下的那张美丽无比的脸。
    这日,春风得意楼来了个身材颀长,但却一脸病容的少年人,少年一进门便点名要金如燕相陪,老鸨见少年出手大方,气度不凡,便爽快地替他安排了。
    少年被老鸨领着进了金如燕公的房间,便躬身笑着退了出去。
    房间内布置十分奢华,房内从桌椅到屋梁窗门,尽是雕龙画凤,房中金樽玉器无数,纵是富室豪门,亦不过如此了。
    房中一垂帘,金如燕隔帘坐于床边的一方小桌上,桌上横放一架古筝,左右各站一名丫环,一并地红装艳服,而金如燕却是一身素衣罗裙,于这无尽的奢华俗艳之中,显得无限地超然出尘。
    “请坐!”金如燕轻抬玉腕,示意少所落座,声间如夜莺轻歌,沁人心脾。
    少年潇洒地一甩衣衫下摆,坐在了帘前的桌子上。
    两位丫环迎了出来,送上香茗,甚是热情。
    少年略一打量两位丫环,只见她们都长得端庄秀丽,下人如此,料想金如燕一定更为娇美了。他隔帘望去,见金如燕蒙着粉红色的面钞,隐约里也透出了面宠的轮廓,单是那线条,便足以令人遐思无限了。
    这时,金如燕轻启朱唇:公子贵姓?
    少年答道:在下姓秦,名楚!
    金如意道:秦公子肯来捧场,小女深感荣幸。
    秦楚道:姑娘客气了,在下得睹姑娘芳容,才是人生快事哪!
    金如燕道:小女子琴艺粗糙,不知秦公子有没有兴趣听小女弹上一曲。
    秦楚道:姑娘过谦了,在下是慕白而来,姑娘,请为在下弹一曲吧!
    金如燕不再言语,轻舒双臂,纤细而洁白如玉的十指划过琴弦,试了一下音,琴声铮然作响,随意而挥,未成曲调先有情。
    秦楚微微颔首,神色肃然地坐着听了起来。
    但见金如燕舞动双手,十指飞扬洒落,琴声涌出,一曲《高山流水》,如万壑松动,似百川流鸣,听得少年心旷神怡,思绪万千。
    “好——”一曲弹罢,秦楚情不自禁地叫了出来。
    金如燕双手按住了琴弦,道:多谢秦公子夸奖!
    秦楚轻轻一笑,道:此曲本是好曲,经姑娘一弹,更有如天籁之音,难得几回闻啊!
    秦楚一仰脖,喝干了一杯酒,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,站起身来向金如燕施了一礼,道:谢谢姑娘为在下抚了一曲,告辞了!
    金如燕紧盯站慢慢走出房间的秦楚的潇洒身影,暗自叹息道:可惜了,如果他的脸俊俏一点那该多好啊!
    一个丫环忽然笑道:小姐,这个秦公子怎么没叫你取下面纱啊?他不是白花了那么多银子了吗?
    金如燕幽幽地道:他是一个真正来听曲的人。
    金如燕伸手除下面纱,一张娇美绝伦的脸晚亮了整个房间,她的双眼闪过一丝柔和的光,流波四溢,风情万种。
    这时,房门外传来了老鸨的陪笑声,金如燕忙将面纱戴上,房门一响,老鸨领着一个打扮得十分气派的黄衣少年进来了。
    老鸨边摇晃着身子进来边亲切地叫道:如燕姑娘!又有贵客光临了,来来!公子请坐!
    老鸨将黄衣少年猜到了桌上坐下,转身走了出去,随手带上了房门。
    金如燕抬手理了理云鬓,妙目略略一扫这黄衣少年,见一身富家公子的打扮,满是浮浪之气,她不由微微皱了皱眉。
    金如燕问道:公子贵姓?
    黄衣少年答道:小生张标!
    金如燕道:张公子,小女有礼了!
    张标哈哈一笑,道:好说好说!姑娘可否让小生一睹芳容?
    玉如意目光露出了一丝异彩,缓缓伸手拉下了刚刚戴上的面纱。
    张标瞳孔放大了一倍,赞道:好美!哈哈哈哈!真的好美!哈哈哈哈!
    金如燕脸上闪过一丝不屑,:张公子可愿意听小女弹一曲?
    张标哈哈一笑:弹一曲,好啊!弹一曲吧!
    金如燕娴熟地弹起了《汉宫秋月》,张标双眼直勾勾地盯住她的脸,接连不断地喝酒,显得兴奋异常,看他那神情,压根就没能听得进琴声。
    一曲弹罢,张标道:刚才那曲太悲了,来曲快乐点的。
    金如燕已有些不耐,调整一下衣襟,又弹起了《晓菀莺声》,声调欢快,听得人心胸舒畅,张标不由得随着节奏摇摆起身子来。
    琴声忽而一顿,接着便转为凄楚,感人肺腑,金如燕见张标尚无离开的意思,便不待他吩咐,又弹起了《蕉窗夜雨》。
    红烛的辉映下,金如燕的粉脸娇红,倍增妩媚,张标看得心旌摇荡,渐渐地把持不住了,加上有了几分酒意,便用言语来调戏。
    金如燕显然没少遇到此种情景,也不在意,若无其事地端坐着,继续弹琴。
    张标忽地站起身来,撩开垂帘走向金如燕。
    两个丫环见状一齐上来阻拦,这张标哈哈一笑,双手向着两个丫环上抓去。
    两个丫环又羞又急,惊叫着避了开去,张标猥地笑着,径直走近金如燕。
    金如燕鼻子里轻轻一哼,面不改色地端坐着,冷冷地看着张标近身而来。
    张标不管不顾地伸手就去捏金如燕的脸,金如燕上身向后微微一闪,张标便捏了个空。
    张标“噫”了一声,叫道:小娘子还挺灵活的嘛!看我的!
    说罢双手一环,便要去搂抱金如燕,眼看就要抱住了她,张标忽觉眼前一花,又抱了一个空,金如燕突然间消失了。
    张标正惊愣间,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冷冷地声音:张公子!你放尊重点!张标暗自一惊,他也会个三拳两腿的,知道金如燕是用上层的轻功身法避开他这一抱的,他自知遇上了高人,便没趣地走出了内室,放了一锭银子在桌子上,悻悻地走出了房间。
    金如燕身怀武功的秘密,第二天便传了开来,有许多先前去听过如意弹琴的人庆幸自己没有轻浮的行为,不然就自讨没趣了。而听过金如燕弹琴的和没听过的人,都更加地想见一见金如燕了,于是金如燕更红了,老鸨趁机美美地捞了一大把,把介金如燕像神一样地供奉起来。
    本来也是嘛,烧香拜佛本就是为也得财免灾,而且究竟有没有实际的好处,根本就无从考证,现在有人能直接给她带来好处,她把人家看得比神仙还要神仙。
    第三天,那位满脸病容的秦楚又来光顾金如燕了,他还是不苛言笑地坐听金如燕弹琴。
    金如燕见状,又抚了那曲《高山流水》,楚秦听罢,依然叫好,放下绽银子便起身离去了。
    此后的时日里,每隔两天,秦楚便要来光顾她一次,从不多言,听完一曲就立即离开,而金如燕竟也只为他弹奏那曲《高山流水》,从不更变。
    这天,秦楚又来了,听完一曲之后,放下一锭银子,又要离开,金如燕终于忍不住好奇,便叫道:公子请留步!
    秦楚站住了,回过头去问道:姑娘有事么?
    金如燕问道:秦公子是否带病在身呢?
    秦楚道:有劳姑娘过问了,在下天生一脸病容,其实并没病痛。
    金如燕道:秦公子看起来应该是武林中人,不知可否将江湖名号见告于小女呢?
    秦楚淡然一笑,道:在下略通些粗浅功夫,又是无名小卒一个,姑娘又何必定要知道呢?
    金如燕道:公子为何从不叫小女揭开面纱呢?难道对小女的容貌一点也不好奇么?
    秦楚道:姑娘既以纱蒙面,自然是不喜欢别人看到,在下又何必强姑娘之所难呢?
    金如燕双眼一动,变得无限柔媚起来:好!秦公子果然非同凡人!
    秦楚道:也怪在下失礼,敢问姑娘芳龄?
    金如燕道:小女今年正值双十。
    秦楚道:在下今天十八,如蒙不弃,在下愿称姑娘一声“姐姐”,姑娘可愿收我这个弟弟?
    金如燕沉默了一会儿,显然没料到他会有这个请求,颤声道:公子不嫌小女是烟花柳巷之人?
    秦楚道:姑娘虽身在风月场,却自守节操,小弟钦佩还来不及呢!
    金如燕心中大动,想到自己几月来看着那无数男人们猥亵的面孔,轻浮的言行,几曾有人真正敬重过自己呢?她缓缓地伸手除下了面纱,撩开垂帘,莲步轻移,走出了内室。
    秦楚看到她娇美的脸庞,绝代的个姿,也不由看得呆了一呆。
    金如燕粉面含笑,道:姐姐见过弟弟,说罢款款地施了一礼。
    秦楚一凝神,躬身还了一礼:姐姐客气了!小弟见过姐姐,姐姐请坐!
    两人对面坐了,金如燕回头对两个丫环叫道:小红小玉,快点准备些酒菜来!
    小红小玉双双应了一声,出房准备去了,一会儿便奉上了香茗果品,美酒佳肴。
    秦楚定眼看着金如燕,赞道:姐姐真美!
    金我如燕芳心大悦,虽然如张标那一类人也没少夸赞过她,但一配上那些猥亵的面孔,她只觉得是一种侮辱,而眼前这个男子,却是庄重而真诚的,这不能不令她感动,她的脸也不由有些绯红了。
    “来!姐姐敬你一杯!”金如燕举杯邀道。
    秦楚爽快地举杯一碰,一仰脖喝了个底朝天。
    两人亲切地交谈起来,却并不追问对方的身世,彼此甚是欢愉。
    临走时,秦楚又掏出了一锭银子,却被金如燕挡了回去,笑道:弟弟以后再来,就当是来看望姐姐,不许再赠送银两了。
    秦楚收回银^ 子,道:小弟听姐姐的,那么,小弟先行告退了。
    他施了一礼,起身离开了房间。
    金如燕有些不舍地目送着他,心里甚是欣慰,
    小红小玉围拢过来,嬉皮笑脸地给她道喜。
    金如燕知她俩定然会说出些令她脸红的话,不待她们开口,就抓起桌上的苹果,一挥手,小红小玉的嘴已被苹果给塞上了。
    两人眼珠滴溜溜转着,却说不出话来。


    第044章 突然袭击
    浩瀚无垠的戈壁滩,粗犷豪迈、雄浑壮阔。
    茫茫戈壁滩上布满粗砂、砾石,踏在上面,沙沙作响。一条条干沟毫无生气地横卧在上面。除了一些麻黄、沙拐枣等耐旱植物点缀其间,很少有植物生长,动物也远走高飞了。目睹此景,真正领会到“穷荒绝漠鸟不飞,万碛千山梦犹懒”的意境了。
    戈壁滩时而静悄悄,静得让人窒息,偶尔一股旋风卷起一柱黄沙悠悠升空,更有一股莫名的静寂气氛。时而狂风大作,飞砂走石,那气势似要把整个自然界消灭在它的威之下,令人畏惧而又无奈。走进戈壁滩,犹如进入原始荒野,满目苍凉,毫无生气。
    然而,那一条麻黄草为了寻找水源,把根深深扎进粗砂砾石里。
    这种貌不惊人的植物,枝叶切非常窄小、枯黄,但它高仰起头颅,怒视着荒原,看不出丝毫的妥协和乞求施舍。
    贺云飞在旷野上飞驰了几日,已然越过了越过了贺兰山,此刻,眼前是一大片茫茫的戈壁滩。
    他置身茫茫戈壁滩上,心胸开阔而又舒畅。
    然而不久,他就有一种强烈的奢求,那即是对水的渴望。尽管马鞍上带着水袋,但是沿途却喝得将要完了,此刻嘴唇因强光照射和空气过度干燥而快干裂出血。
    在这戈壁滩上,一刻缺水都会感到焦躁不安,头脑发涨,眼前灰蒙蒙的。这又不由得使他钦佩那一步一个深深脚印负重前行的骆驼。
    空旷的大漠深处,那串串清脆的驼铃声,是世界上最优美动听、催人向上的生命主旋。
    戈壁滩是磨炼意志的地方,更是开拓者跃马扬鞭、建功立业的理想世界。
    贺云飞此刻也管不了那么多了,他生性狂放,此时面对这广阔的大漠,心胸顿时变得无比的舒畅,至于饮食问题,走一步算一步了。
    好在半日之后,贺云飞打得了一只羚羊,吃的倒不用担扰了。而剩下的半袋子水,他却不敢轻易喝半口了。
    现在真正令他有些担心的是,这几天,他老觉得有人在悄悄地跟踪着他。
    他自信,能跟踪他而不被他发现的人,放眼江湖,只怕也不出十个人,而这十个人,武功必定高出他许多。
    他也相信,来人之所以跟踪他,一定是有所图的,他想,或许仅仅是因为自己身上所谓的藏宝图吧。
    跟踪他的人迟迟不露面,不下手抢夺,多半是因为没有十足的把握。
    晚上露宿时,他头枕着长剑而眠,以便能听到任何细微的声响。
    如此两日,他来到达了祁连山下,人马皆为之振奋不已。这里不仅有十分茂盛的青草,也偶尔有那么一两条小溪了,这下,马好好地吃上了一餐,而人,也足足地喝了一回。
    是夜,贺云飞吃了些羚羊肉和干粮之后,照例枕剑而眠。
    一夜无事,次日起身时,阳光已然照红了大地,旷野处于一片凄迷之中。
    白马昨夜吃了半夜的草,又休息了半夜,此时全身充满了力气,正向着它的主人得意地扬着头呢!
    贺云飞精神一爽,跃上马背,白马不待他加鞭,早已长嘶一声,扬蹄飞驰起来。
    自东边射过来的太阳光,将一人一马的身影一直推着向西,人马追着影子,迎着西风,狂飙突进。
    驾——驾——
    那一骑渐渐淡没在大漠与苍穹之间。
    然而,马蹄声却还清晰地响着,而且越来越大声,这……
    蓦地,又一条长长的影子闪现在眼前,迅速地向着前面那刚刚没入旷野与苍穹之间的一骑追踪而去。
    晌午的烈日,炙烤得大地直冒烟儿,贺云飞一骑人困马乏,沿路遇着了些过往的骆驼商队,向他们购了些水和干粮,饮食到暂时无忧,可是却受不了那份炙热,贺云飞自小生活在南方,自是不习惯这西北的气候,无奈,他只得勒马向着祁连山进发,欲入山中避一避,修整一番再说,否则就算他受得了,那此刻正吐着口沫的白马也受不了,如果白马倒葬了,可就糟糕了。
    奔行了一个时辰,已然近得山来,那高山上的冰雪融水,形成了一些地下河,也在地表上形成了一些小河,这些实在已经这片土地的生命之源了。
    祁连山上还是有很多高寒植物的,也有相当可观的一大片森林,贺云飞打马进得山中,入得林来,便停了下来,人马惬意地小憩了一会儿,白马自去啃食青草去了,贺云飞任它自行去饮食,自己吃了点干粮,倚靠在一棵大树之下,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。
    太阳光照在那高高的山峰上,照在雪亮的冰雪上,反射出耀眼的彩色光线来,煞是好看。
    倏地,一条灰色的人影划空而过,瞬间没入密林之中。
    那仿佛是一种虚无缥缈的幻觉一般,一切又都是那么地静,静得只听到贺云飞微微的鼻息声,和白马走动和啃草的声音。
    贺云飞醒来的时候,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,他见白马吃得正起劲,也忍催它立即上路,他见不远处有流水声,便知必有小溪,于是寻声而去,果然不大一会儿,便见到了一条溪水,溪水自一块大冲下,常年如此,也冲出了一个可容三四人的水坑。
    看到有那么一小坑水,贺云飞立觉身上奇痒,他连日在大漠之中奔行,都没得洗澡,此时便觉身上有种难闻的汗臭,当下他急不可耐地脱下衣服,只穿了一条短裤和一件紧身跳入水中。
    这水清凉之极,与外面的躁热形成巨大的反差,一入水中,他颇觉得有些冰冷,但一会儿也就习惯了。
    贺云飞十分惬意地洗着身子,正欢间,林中突然传来一声轻笑,他刚有所惊觉,一条灰色的人影已闪电般射落到了水坑前,一把捞起他的衣服,拿在手里,冲着他得意地笑着。
    贺云飞暗叫不好,来人竟然是南宫奇!
    “哼!想不到魔刀南宫奇竟然也会趁机占别人的便宜!”贺云飞愤愤地说。
    南宫奇跟踪他多日,好不容易逮住机会得手,心里得意万分,大笑道:哈哈哈哈哈!老夫又不是正人君子,这又有何不可的?哈哈哈!
    贺云飞见他有些厚颜无耻,心中动怒,蓦然起身,带着一片水花直扑南宫奇。
    那南宫奇何等人物,早已料到他有这么一着,不待贺云飞扑近,已然跃到了一棵树之上。
    贺云飞哪容得他走脱,别说藏宝图,连自己的衣物在他手中,他如何不急,所以他猛提一口气,也跃了上去。
    南宫奇知他轻功绝佳,丝毫不敢怠慢,忙往山中掠去。
    贺云飞穷追不舍,两人在林中电光火石一般地一逃一追着,南宫奇武功虽略胜贺云飞一筹,但是他也不愿意和贺云飞拼它个两败俱伤,但是,他的轻功却较贺云飞有些逊色了。
    眼看着贺云飞追近身来,他只得回身迎敌。
    “看招!”贺云飞大喝一声,凝聚十分力道,劈空掌猛地击向南宫奇后背。
    南宫奇眼珠一动,单手一划,使了一股巧劲,迎着贺云飞的掌力一托,却借着贺云飞那股强劲的掌力身子陡然后翻出数丈,这一来,他与贺云飞又保持了一段距离。
    他得意地哈哈一笑,又继续奔逃起来。
    贺云飞见自己的掌力反而为对方所用,心下大怒,忙全力向他追去,南宫奇也全力奔逃着,他知道贺云飞还有事要赶路,心中不急,思付他追赶不上,自会继续赶他的路的,所以他一半在逃,一半也是在拖延时间。
    两人之间的距离又渐渐地拉近了,然而,前面忽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山洞口,南宫奇见逃他不过,也无奈,他猛回身站住了身子。
    贺云飞也不刹住向前冲的势道,看看近了南宫奇的身,手腕一翻,两缕指风疾射而出,他吃过南宫奇的亏,不想再被他利用,所以用手指攻他,谅他有通天之能,也无法将指力化为向前冲的劲道。
    南宫奇见状,只得急忙向旁闪了开去,他轻喝一声,已拨刀在手,猛然劈出一刀,刀风呼啸,刀光如虹。
    贺云飞侧身一让,身后哗拉拉一阵响,一棵大树活生生地裂为两半,轰然倒了下去。
    贺云飞剑眉一寒,立即还以颜色,
    他掠过一棵树前,顺手折下一根树枝,以树枝当剑,刷刷刷几招递出,尽是太极剑的精华。
    南宫奇左格右挡,^ 好不容易避了开去,他冷哼一声,飞身射入山洞。
    贺云飞掠到山洞前,见里面黑漆漆的,隐隐似乎是一间石,里面倒有几分神秘。
    进去还是不进去,如果进去,南宫奇躲在暗处,恐怕会遭到他的突然袭击,他不由犯起难来。
    但是,想到自己的衣物和藏宝图都还在南宫奇手中,不由得他不进去,他将心一横,凝气提神,运足目力走进了石室。
    不管了,他想,无论如何,势必要将自己的东西夺回来,无论里面有多凶险,也要闯它一闯!


    第045章 石室遇险
    贺云飞生性倔强,想到就做,缓步走进石室,沿着石壁向里行去。
    这山腹石洞,岔道虽多,但要属主洞最为广大,贺云飞信步而行不知走了多少时光,穿行过多少岔道,忽听轰轰隆隆,水声奔腾,不禁心中大奇,暗道:这石洞之中,哪来的水势奔腾之声?
    凝神听去,清晰异常,似是那奔腾的水声,就在前面不远之处。
    贺云飞忽然想着,这一座山腹石洞之内,充满着神秘,似是每一座紧闭着的石门内,都有着一件隐秘新奇的事物。
    忖思之间,那石道已到了尽响处,奔腾的水声,也更加清晰,似是就在石壁外面。
    贺云飞伸手摸去,石壁上生满了青苔,这地方不但人迹罕至,而且异常阴湿。
    忽然间,手指触到了一块突出的石头,微一用力,那石头竟然有些活动。
    贺云飞心头大急,不自禁用力一旋。
    只听一阵轧轧之声,传入耳际,整个石壁,开始动摇起来。
    贺云飞大惊,骇然而退。
    忽然间亮光透入,水气拂面,那当前的石壁,竟然裂开一扇门来,敢情那突出的石块,是这暗门机关的枢纽。
    开裂石门之外,有一条倒垂的宽大瀑布,整个的石门,都在那瀑布笼罩之下,声势夺人,蔚为奇观。
    贺云飞瞧了一阵,忍不下好奇之心,缓步向前行去。
    这座石门,宽约三尺,贺云飞双手扶石壁,探首向外望去,只见峭壁千寻,下面是一道深不见底的绝壑,瀑布由山峰上直垂下来,因水势太过猛烈,冲力奇大,一泻而下,看上去,有如一道水帘,垂在洞口,其实相距石洞还有一丈多远,除了可见日光隔水透入之外,景物尽被那水帘挡住。
    贺云飞看得大是神往,暗道:行过万里路胜读万卷书,这话当真不错,此等险绝的奇景,岂是在书上能够看得。
    正自看的入神,突听一声轻微的冷笑传来,道:“哼!自寻死路……”
    贺云飞还未来得及回头瞧瞧那发话之声,忽感全身被一股轻微的潜力一推,身不由主的冲出洞口,直向那万丈绝壑之中沉落下去。
    那劲道用的恰当无比,只把贺云飞推出洞口,让他贴着石壁向下落去。
    贺云飞惊叫一声,瞬间万念俱灰。
    激瀑澎湃,溅飞出蒙蒙水雾,石壁间一片潮湿,青苔盈寸,滑溜无比,就是身负绝世武功,也难在这等峭壁青苔间,停留刹那。
    下望绝壑,弥漫着一片蒙蒙水雾,正不知多深多远。
    贺云飞暗暗叹息一声,道:完了,绝壑千丈,摔下去,势非粉身碎骨不可。
    生命中潜在的求生本能,使他明知在无望中,仍不甘束手待毙,不停的伸手乱抓。
    忽然,他似觉出抓住了一件事物,只是那物件十分柔脆,无法挡住他疾冲而下的身体,一冲之间,立时折断。
    顿觉无数柔脆之物,挡住了身子手臂,纷纷折断,但经此一挡,他冲落之势,大见缓慢。
    忽然间,觉出向下冲落的身子一顿,双脚之上似是受了重重一击,不自主两腿一分,似是骑在了一块冰冷的石笋之上。
    贺云飞定定神,仔细看去,只见自己正骑在一条突出的石笋之上,这石笋横生在千寻峭壁之间,粗如巨碗,长不过三尺,在石笋的周围,生满了白色菌形植物,每一株不过三寸,茎杆淡红,细如线香,顶端形如张伞,大的有如人掌,小的直径盈寸。
    下面是绝壑千丈,上面是水瀑帘天,除了那银白的菌状物外,触目一片青苔。
    这真是上不见天,下不着地,前无古人,后无来者的一处险恶之地。
    那激射而下的瀑布,到此散布的更见辽阔,横面足有一丈六七尺宽,水雾更浓,片刻间衣履尽湿。贺云飞惊魂甫定,刚刚脱离了死亡的边缘,好奇之心又动,暗道:奇怪,这峭壁辽阔数百丈,为什么其他之处不见生物,只有这根石笋附近才生出这些菌状物来?
    原来那红茎白盖的菌状物,只生在这突出石笋周围三四丈内。
    贺云飞伸手向壁间摸去,竟然觉出停身壁问,甚是松软,心中暗道:是啦,这一片山壁,含的土质最多,才会生出这些菌状物来。
    冲动的好奇,逐渐消失,天色也忽然暗了下来,原来太阳爬过了山峰,光线忽的暗淡了许多。
    他觉着腹中有些饥饿起来,暗道:这地方鸟兽绝迹,入夜后定然十分寒冷,看来不被摔死,亦将活活的饿死,冻死。
    只觉腹中饥肠辘辘,甚是难耐,忍不住随手采了一株白菌,放人口中。
    人口之后,但觉一阵清香,直透肺腑,口中微微觉着一股甜味,竟然是香甜可口,十分好吃。
    贺云飞一口气吃下了七八株,腹中的饥饿,才觉消去,心中暗道:如今是食物暂无可虑,这石笋四周生的白菌最密,双手所及之处,也可以吃上个三两天,眼下忧虑的是如何能抵御夜间寒冷,和怎生设法离开这个地方。
    天色渐渐的黑暗下来,风势转强,那激射而下的垂瀑,吃那强劲的夜风吹袭,不时飞溅过来一片浓重的水珠,打在贺云飞的身上。
    但也全凭宽阔的垂帘,挡住了那吹来的寒风。
    寒夜漫漫,绝壑幽深,除了那声如雷鸣的激瀑之声外,只有那呼啸的夜风伴着孤独凄凉的贺云飞。
    这险恶无比的境遇,已非贺云飞之力所能改变,似乎除了坠入那深谷摔死之外,只有在这石笋上熬受着死亡前的痛苦。
    他靠在山壁间,闭上双目,运气调息起来,希望借运气调息之力,挡受寒夜的凄冷。
    出于他意外的,并未觉得如何的寒冷,漫漫一夜,就在他调息中过去。
    天色大亮了,金黄色的阳光,照在峭壁上,贺云飞又觉着腹中有些饥饿。
    随手采来几株白菌,吃了下去,又要等待另一个黑夜降临。
    凄凉的日子,痛苦的熬煎,就这般度过三天三夜。
    贺云飞又觉到腹中饥饿,但这石笋左右的白菌早已被他食用干净,附近白菌虽然还有很多,但已非贺云飞能够取得。
    潜在的求生本能,使他开始寻思延续生命的方法,他脱下衣服,撕成布条,连接在一起,一端绑在石笋之上,一端绑在自己的腰间,缓缓向下滑去,采得一些白菌,重又攀索而上,骑在石笋之上,心中暗暗想到:这白菌虽多,但总有食完之日,我纵然不被冻死,亦必被活活饿死,何况这峭壁石笋之上,只要一个失神,摔将下去,亦自是非死不可。想来想去,也是想不出一条活路来,只有过得一日算一日了。
    匆匆数日,那石笋下面的白菌,又已食完,上面和左右两侧,余量虽丰,但贺云飞却已无法取得,屈指算来,在这上不见天,下不见地的峭壁之间,竟然是度过了十日十夜。
    这日黎明,天气忽的大变,风雨交加,雷鸣电闪,骤雨和那激射的瀑布连结,天地间一片混饨。
    贺云飞已数日未食,腹中早有饥饿之感,但精神却是极为催旺,他上衣早已撕去,结作索绳,用作取食之需,但并未感受到寒冷。
    这场暴风雨来势猛恶,一连下了三四个时辰之久,才停了下来,虽然几个时辰,但在贺云飞的感受之上,却如过了几年一般。
    狂风骤雨,来势迅急,但去势亦快,片刻之后,风住雨敛,日光重现。
    贺云飞在这怒瀑悬崖之间,停了十余昼夜,长了不少经验,一看日光,已知是午时过后不久。
    原来这绝壑四面高山拱围,一日之中,只有两个时辰可见到日光。
    贺云飞仰脸望望上面的白菌,腹中更觉饥饿,忖道:怎么想个法子采它几支下来,以疗饥饿。
    心念转动,人也不自觉的站了起来,左手向壁间抓去。
    只觉石壁一软,一片沙石应手而下,五指竟是深入石壁之中。
    贺云飞心中大喜,暗道:原来这石壁如此柔软,右手一抓,又深入石壁之中,微一用力,身子升高了甚多,抽出左手,采了几支白菌,又落在石笋之上。
    身子刚刚转过,尚未坐下,一片水珠急射而来,紧接着一团黑影,急冲而至,贺云飞还未看得清楚,那黑影已落在了石笋之上。
    那黑影虽然落在石笋之上,但却似站立不稳,摇摇欲坠,贺云飞伸手一把抓去,只觉入手一片柔软,原来是一只大鸟。
    那大鸟得贺云飞一扶之力,才收敛好双翼,稳稳的站立在那石笋之上。
    贺云飞看那巨鸟,站在石笋上,仍是高达胸前,如若是扬起头来,还要高过自己,贺云飞幼习杂学,看那巨鸟雄伟,颇似书中记述的大鹏一般,心中不禁一喜,暗道:如若我贺云飞不是被困在这峭壁之间,如何能见得此鸟。
    忽然发觉那巨鸟垂首闭目,似是染上重病,奄奄一息。
    这时,贺云飞的右手仍然抓着那大鹏羽毛,用力一拉,竟把那大鹏拉近身前,却不料那巨鸟突然张开口,抢吃了一支白菌。
    贺云飞心中忽生怜惜,原来这只大鹏是饿坏了。
    把采得的几支白菌,尽行给它服下。
    那大鹏连食了六七支白菌之后,忽然精神大振,仰首长鸣,声音嘹亮,震得贺云飞耳间嗡嗡直响。
    贺云飞吃了一惊,暗道:这白菌怎得如此神效,这巨鸟大病奄奄,眼见将死,食得几支,精神尽复。他本是聪慧异常之人,这一联想,觉着这些时日,十几个白昼夜晚,只不过倚在石壁间,稍作养息,既不畏山间阴寒,又不觉疲累,扯衣结索,垂首采菌,指入石壁,借力而升,这片石壁虽是土砂凝结不够坚牢,但亦非自己往日所能,想来都是食用这白菌之力……
    那大鹏精力诙复,振动双翼,似欲飞去。
    贺云飞心中一动,暗道:这大鹏鸟染得重病,飞来此地,取食白菌,这一去不知几时再来,这是千载难逢的脱身之机,何不借这大鹏离此绝境,念转心动,低声说道:鹏兄,鹏兄,有劳你带我一下,离此绝境了。
    右手解去结在石笋上的布索,抬腿跨上鹏背。
    那大鹏张开双翼,微一振动,呼的一声飞了起来,穿过瀑布,双翅疾飞,破空而去。
    贺云飞坐在大鹏背上,但觉耳际风声呼呼,心中大是惊骇,双手紧紧的抱住鹏颈。
    大鹏双翅生风,壮观奇丽,虽然骇人,但飞行的却是极为平稳,过了一阵,贺云飞探首望去,但见群峰罗列,壮观奇丽,生平未见。
    忽觉身子有如陨星飞坠,直泻而下,几乎摔下鸟背,赶忙伸出双手,抱着鹏颈。
    原来,那大鹏束敛双翼,直向一座深谷中泻下去,待要将着实地之际,忽然双翼一展,稳住了下坠之势,轻灵的落着在实地之上。
    贺云飞转眼四顾,只见这深谷中青松苍翠,绿草如茵,夹杂着无数山花,景物秀丽,暗暗喜道:原来这深山绝谷之中,也有这等好所在。翻身下了鹏背,向一株巨松之下行去。
    这巨松不知历经了千百万年,粗如磨盘,密枝茂叶,荫地亩许,贺云飞行近松下,忽见一座木屋,倚松而搭,心中大喜,暗道:好啊!原来这里早已有人住了。
    那木屋半借巨松作壁,双门紧闭,贺云飞大喜之下,直向木屋冲去,双手用力一推,木门应手而开。
    推开木门,似是才觉到自己太过莽撞,顿然停下,高声说道:“室中主人请恕晚辈无礼。”
    但闻室中传出回音,竟是无人相应。
    贺云飞略一犹豫,举步而入。
    室中四壁萧条,除了一张木榻,别无陈设,木榻上盘膝坐着一个面蒙白纱的人,贺云飞一步步行近木榻,那人动也不动一下。
    贺云飞心中纳闷,暗暗付道:这人不知是死是活,这般静坐不动,口中却高声说道:
    “晚辈贺云飞,打扰老前辈的清修,这里先谢罪了。”
    那人仍是端坐不动,有如一座木雕的神像一般。
    贺云飞心中有气,想道:好啦!你装聋作哑的不理,我也不理,看咱们哪一个先说话吧!退到木屋一角,盘膝坐了下去,竟闭上双目,也自运气调息起来。
    待他运息完毕,已是黄昏时分,回头望去,那人仍是端坐如故,贺云飞心想和他怄气,也不再出口喝问,只觉腹中又饥又渴^ ,大步行出木屋。
    这道山谷,气候温暖,生了甚多果树,累累果实,满谷皆是,大都是未闻未见之物,贺云飞爬上树去,摘了几个果实吃下,忽然想起那只大鹏鸟来,满谷不见踪迹,不知已飞往何处。
    这谷中别无存身之处,贺云飞只好又回到木屋之中,想起借宿别人之室,先得打个招呼,当下深深一揖,道:“晚辈流落在此,此谷别无宿处,不得已只有借住老前辈的木屋了。”
    他自觉说过就算,也不奢望那人答应,退在屋角,倚壁睡去。
    他这些时日中,一直未曾好好睡过一次,这木屋虽然简陋。却是比那峭壁石笋安全的多了,心中一宽,沉沉睡熟过去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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